也不知随着这溪水漂流了多久。
当我睁开眼时,已是夜幕沉沉,月落星稀之时,昨夜的雨水,已化为薄雾四散于林间。
我赶忙从浅滩上爬起身来,帮赵雷将那湿衣脱了,又背着他在树林中走了半晚上的夜路,才终于寻到一条林间公路旁边。
我将赵雷放于树下躺好,用手遮挡伤口,一个人在道路中间等了许久,才见一辆轿车由南至北缓缓开来。
只见那车中坐一矮胖中年男子,见我只穿着内裤挡在车前,以为我遭到山匪抢劫,好心下车同我搭话。
我见有车开来,快速避到车灯照耀不到之处站好。
那人在昏暗中只将我看个大概,浑也不在意,开口说道:“小兄弟,你是不是不光被人将那钱财抢走,还他们扒光衣服丢在这里啊?哈哈哈,这条路那里都好,就是一到夜间路匪太多。莫说是你,就算换做一芳龄二八的貌美少女,那群莽汉照样是扒光衣服,丢在路上,毫无怜香惜玉之心。不过,他们虽然操蛋,却只求钱财,从干过劫色害命之事。往往让人丢尽脸面,却又会碍于这脸面将这苦果吞了。像你这种倒霉蛋,哥哥我遇过的多了。你呀,也就是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,自认倒霉吧。”
我一听,顿时拍头大笑,说道:“我说呢,那群匪人扒我衣服时手脚如此干净利落,原来都是惯犯啊。算了,今儿算弟弟我倒霉,还请哥哥帮帮小弟,用车捎带一程。”
那人说道:“这个自然,不过最近这汽车油费……”说着从衣服中间掏一包香烟,取出两根,一根给我,一根自己点燃抽上。
我做恍然大悟状,说道:“是弟弟茹莽了,是弟弟茹莽了。哥哥帮我如此大忙,定要一同来弟弟家中做做。”这才把香烟接过。
那人顿时脸上笑开了花,帮我将烟点了,说道:“好说好说,一切好说。弟弟你先用烟顶着,哥哥我车里还有口小酒,夜里风大,这就取来让你暖暖身子。”
我说道:“如此就先谢过哥哥了。”那人哈哈一笑,挥手连说不用不用,转过身子拿酒去了。
我耐心与他口舌,等的就是此刻。
冲他背影双眼一眯,面露冷笑,心中暗道对不住了,扑上去就用右手勒死他的脖子,同时左手拿他下巴向里一拧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他头被我转了180°有余,登时毙命当场。
将他杀了以后,我靠着轿车休息了很久,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将尸体搬到后备箱中藏好。
毕竟我也是人,这一夜经过丛林伏击,地下室救援,溪水逃脱等等诸般事情,身子早就疲惫不堪之极。
能来到这里,全是靠一股信念在苦苦逞着。
要不是因为这些,我又何必同那胖子多费口舌,照平常,一击就能将他杀了。
等我开车将赵雷送到一处安全之地后,正是天色初亮,红日初升之时。
只见道道晨光透过车窗于在我身上,暖暖的,柔柔地,将我身上残留的寒气驱除不少。
我幽幽望了身边赵雷一眼,叹道那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,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,流了那么多血,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些了。
此时,见有车出现,郊外一废弃工厂中,立刻就有四五个人手拿长短各式机枪的人冲了出来,将车团团围住,并用枪指着我头。
见是我,他们才将这份警惕收回。
我令他们将赵雷抬到仓库里面实施急救,又对其中一人交代说后备箱中藏有一具死尸,便就此离开了。
回到家中,一推门,就看见姑姑和妈妈正端着咖啡在大厅中闲聊,其间笑语连连,妙语如珠,甚是高兴。
我顿时就恼怒起来,不知怎的,爷爷死去时的安详容颜,猛地从我脑海中跳了出来!
我蹭蹭上前几步,一把就将那桌子掀翻,只听“噼里啪啦”一阵乱响,那些精致茶具全摔成碎片。
姑姑妈妈吓得呆呆注视着我,各自手中还端着半杯温香咖啡,喝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
见我脸色不善,妈妈当然不敢说话,姑姑却嘴角一弯,绽出如花笑容,甜甜说道:“怎么,几天不见,来你这里喝杯咖啡都不成了?”
我只觉这如花脸蛋,此时毒如蛇蝎!
冲她冷哼一声,抬手将两杯咖啡都打翻在地,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。
我想那咖啡定是极烫的,要不然妈妈姑姑也不会同时“哎呦”尖叫一声,看着被咖啡染湿的衣裳,妈妈依然不敢出声,低头处,眼底满是哀怨。
姑姑更是眉头微皱,眼底含泪的盯着我看,也不说话,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般。
她这一弄,我胸中火气反而更大,心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,好,今天就让我好好和你算算总账!
于是用手怒指姑姑在我说道:“你,同我来。”
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。
回到房中,我心绪依然难平,匆匆倒了满满一杯白酒,仰头饮尽,胸中才稍感舒缓一些。
我知刚才之事我做的有些茹莽,但是,但是,但是……
一想起爷爷说的那个秘密,我登时怒的就将手中酒杯捏成粉碎!
这时,姑姑恰好推门而入,见我满手是血坐于桌边,顿时惊呼一声,从怀中取了一方锦帕,几步小跑,到我身前,一脸心疼的为我清理伤口。
我只冷冷看她,她不知她此时越是深情,我心中越是疼痛。
直到这痛在心中熬成了恨,又由恨最终化成了仇。
我首次对姑姑生了杀心,一把将手抽出,只想狠狠将她毙于掌下!
但此时姑姑往日对我的诸般关心,种种深情,又全数跳了出来。
我只气自己意志不坚,“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的大喊一阵,拿起酒瓶直接就瓶吹了。
喝罢后将那空瓶狠狠砸于桌上,只觉酒气冲脑,四周景物皆天旋地转起来。
随即趴于桌上,此时我是眼也迷蒙,心也迷蒙,呆呆不再说话。
姑姑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,受到我种种冰冷对待,心中怎不起疑。
但她脸上却不见声色,笑容依旧那么甜蜜可人,莲步轻移同我贴身坐好,柔声问道:“怎么?还在为前天那事恼我吗?”
我只缓缓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是此事,而是一件你哄骗我许久的秘密……”
姑姑一听,登时就变了脸色,美人薄怒,说道:“今天你喝多了,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!看来,我今天实不该来这儿寻你。”说罢转身就走。
我气的用掌猛拍一下桌子,震得桌上酒瓶“噼啪”一声摔碎在地,大声吼道:“你敢走试试!今天,你必须在这里给我一个交代!”
姑姑被我震住,没有再走,气的浑身颤抖,缓缓转过身来,冷冷同我说道:“好,我倒要知道知道,我究竟亏欠了你些什么,让你这么对我!”
吵到这里,我心反而平静过来,酒也醒了大半。
我将那四字秘密含于口中,正待说出,但一对上姑姑那冷冰冰的眼眸,我却突然又闭了嘴,整个人意兴阑珊起来,不愿想这旧伤疤撕开了。
我这一退,姑姑心中反而空落落的。
见我沉默不语,只觉一股深沉忧伤如海潮般不停涌来,不知怎地就为我哭了出来,哭道:“好好的,非要撩动人家的心为你忽上忽下,刚才还一脸怒气冲冲吼我,现在又突然停了口,不说话了。我是前世欠你还是怎的,爱上了你这冤家。”
我说道:“就算是我对你不住好了。你走吧,今天我想一个人静静……还有,不要说什么你爱我的话了……”
姑姑听罢,哭得更凶,扑于我的身上,双拳不停捶打我的胸口,喊道:“你这混账!我将一切都给了你这冤家,你却说我不爱你这种昏话!难道非要让我将心剖出来让你看看不成!”
说到这里,姑姑突然停口,浑身一僵,猛然抽离了我的身子,颤声问道:“莫非你嫌我身子脏,配不上你……”
我再次缓缓的对她摇了摇头,说道:“要嫌你脏,那我这个欺母虐妹之人,岂不是早该天打雷劈而死了。那些旧事,皆是命数。你还是快快走吧,我怕我一时忍受不住,还会开口问你,到时候你再后悔,已来不及了。”
我的这番解释,使姑姑神色舒缓许多,可话中那些意犹未尽之言,已将她那火爆性子惹了起来:“你越是想赶我走,我越是不走了。对,我是爱你恋你,也正因为我爱你恋你,所以分外受不了你寻给我的闲气!好!我倒今儿到要听听,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的!”
我说道:“你当真要听……”
姑姑一拍桌子,说道:“当真!果然!非常!”
我幽幽一叹,复又问她了一次,道:“你真当真要听!”
姑姑脸色微愠,板脸正色说道:“我心意已决,虽然我是小小女子,你是大大男人,可我也不想平白受你冤枉!”
姑姑如此倔强,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
我愣愣说不出话来,为什么一个背叛了家族,背叛了所有亲人之人,还有着这么清澈的眼神?
此刻,应该是我居高临下逼问她才对,怎么现在反而被她的勇气震慑住了?
难道,我才是那个错的人吗?
不!
那个人不是我,是她……
是她才对!
我应该按照我最开始的意思,让她血债血偿才对,杀一个该杀之人,有何不可!
是的,我要这么办,我必须这么办!
可是,我现在怎么会突然觉得,这样做,才是最最错的……?
谁?能够给我答案?
这时,姑姑见我忽喜忽忧,忽怒忽愁,顷刻间,脸色数变,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悔意。
可是心中的残存的那份卑微傲气,却又使她必须站在这里,以保全自己最后的一份自尊。
不过姑姑终究还是爱我怜我的,不一会儿,她便微叹口气,强忍心中不快先将此事放下了,对我说道:“痴儿,现在我只有你,你只有我,何必还要做这意气之争,白白伤了两颗痴心。今天这事是我不对,知你心情不好,还为脸面燎你,使你生气。不过你可知道,我爱也是你,恨也是你,我愿这份痴心,换你一生一世爱我……”
我颤声问道:“你此话可是真心?”
姑姑话未答,泪成行,只痴痴看我。
我心内疚非常,实不敢看她,可嘴中久含之话,不知怎的,却就此问了出来:“姑姑,那你知晓《黄帝内经》吗?”
姑姑顿时如遭雷霆轰顶一般,是泪也没了,痴也没了,眼中只剩惊恐之意,愣在原地,呆呆说不出话来。
许久许久之后,她才捂着嘴颤声问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的?!”
问完,便没了力气,瘫软坐倒在地。
我缓缓说道:“黄帝曰: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,万物之纲纪,变化之父母,生杀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。姑姑,你难道非逼我背完它吗?”
听罢,姑姑已然经受不住如此打击,喃喃自语道:“我应该走的……我刚才应该走的……”那花般容颜瞬间犹如被雨雪风霜吹过,黯然憔悴不已。
可是姑姑毕竟还是姑姑,很快就将眼泪一抹,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,说道:“对,我传给你的功法正是黄帝内经。”
或为钱,或为情,或为权,或为名。
多少人在无间炼狱中苦苦挣扎,只为求这些秽物。
但这无间之路,又岂是好走,只将人变成了无情无义之鬼,开口皆是妄语,动情皆是假意,哪还存有有半点真心。
此时姑姑话语冷冷,人也冷冷,看我时,如看一陌生不识之人。
我只觉心中悲苦,却又因此滋生出几分火气,这时,姑姑续问道:“你还知些什么?”
我按下火气,说道:“十六年前的那件往就是扮妈妈的模样做的吧……”
姑姑并未答我,反问道:“你说我出卖家族,可有证据?”
我说道:“当年为家族牺牲之人本就是你,现在你人却好好活着,这可算是证据。”
姑姑扭头不语,已是认了。我叹道:“事到如今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姑姑只缓缓摇了摇头,对我微微一笑,边细整鬓边碎发,边平静说道:“你想怎样便怎样吧,我无话可说,亦无话可辨,只求你看在往昔情分上面,让我走的轻松一些。”
这秘密加身多年,今一朝卸下,姑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。
现在,她只求在我手里得一痛快解脱,早早离开这污秽不堪之世界。
我却不肯让她就此如愿,上前牢牢捏住她的双肩,问道:“我只最后问你一句,你,爱过我吗?”
姑姑被我抓的眉头微簇,眼见刚才还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,顷刻间,就成了生死仇敌,这其中酸楚,又能与谁诉说。
她睫毛微颤,将那泪眼睁开,幽幽叹道:“事到如今,爱或不爱,还有何分别吗。”
我怒道:“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!这是你亏欠我的!”
姑姑一听,用尽所有力气,冲我喊道:“我说我爱你,你信吗?”
我听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只将姑姑脸上最后的一丝期盼之色,一点点笑没,才止了这刺耳笑声,吼道:“你爱我,你爱我还哄骗我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!你告诉我为什么!你告诉我啊!”
姑姑脸上悲苦非常,心碎至深,已化成不可明说之苦。
姑姑知此时此刻,再说些什么,都是无用,便努力对我展颜一笑,将那最美好的样子留于我的记忆之中,轻轻说道:“你送我走吧。”
说完便紧闭双眼,两行清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从脸庞滑落。
那泪珠颗颗落于地上,滴答滴答,皆是心碎之声。
这眼泪如泣如诉,滴入我的心湖,泛起层层波澜,将我整个人从一种莫名的躁动中唤醒过来。
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:原来,姑姑是真的爱我的……
伸出手轻轻帮姑姑拭去眼泪,不曾想,我手上的轻柔却吓得姑姑睁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的呆望于我。
我对她露齿一笑,这笑容如初春晨光一般,温暖沁人。
我说道:“你走吧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下次见面之时,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。”
说完后便转过身子背对于她,同时心道爷爷,你的在天之灵,想必也希望我这么做吧……
大好机会摆在眼前,姑姑却没有离开,而是上前一步,用脸颊紧贴我的背后,说道:“你现在应该杀了我才对,否则,以后我会杀了你的。”
我自嘲轻笑一声,说道:“或许是吧。现在杀了你,确实能够解决很多事情,但是,我却想给你,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。你走吧,等我改变心意的时候,你想走,也走不成了。”
姑姑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变了。过去的你总是那么冷静自持,不需要我为你操心。你可知道对敌人仁慈,终是会害了你的。”
此时,我也不知这选择究竟是对是错。
但是我清楚知道,仇恨只会带来另一段悲伤,只有原谅,才能让人真正得到幸福。
虽然想要得到这幸福之前,我必须要去试着相信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。
我仰头看向高处,叹道:“你除了是我的敌人之外,还是我的亲人啊。”
在我说出“亲人”两字的瞬间,我只感觉姑姑身子猛然一颤,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两边衣角,迅即痛苦起来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姑姑在我背后不停呢喃着。她眼泪流的很凶,不一会儿,就将我后面的衣裳整个打湿了。
“保重……”
幽幽留下了这句话,姑姑陡然推开我的身子,离去了。
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却软弱的不敢回头相望。
只是站在原地,将心中那些挽留的话语全部打碎,埋在记忆的最深处而已。
姑姑走了,只留下我一个人留在屋内,独自品尝着这份孤寂。
我久久凝望着房门方向,思绪已经飘到了昨日的那个雨夜之中。
那时,爷爷眼看就要取我性命,但是他手上发出的内力与我体内的真气普一接触,他登时就停下了手,问我这内力是如何修炼来的。
也正是靠此机缘,爷爷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我的解释,将《黄帝内经》这个天大秘密告诉了我。
原来自从我们林家自从异能消失以后,每一代人都费劲心思想要将异能恢复过来。
其中艰辛自不用多说,单是查阅过的种种秘笈,就有几千种之多,更不要说又费了多少人力物力,将这秘笈一一修炼完成了。
不过,这辛苦终于还是有了回报,某日,某人从一古残本《黄帝内经》之中,得了一双修之法门。
与妻修炼大成以后,脑域大增,一举破了暴君设下的屏障,重获异能!
而我现在修炼的所谓内功,正是这《黄帝内经》中记载的先天阳气。
此时的经脉阵痛,也暗合了其中孤阳不长之意。
由此,我也就明白了,为什么我身体恢复能力如此惊人,这都是因为《黄帝内经》这份奇功,本就是一本养生寻仙之书的缘故啊。
可惜那人得到的偏偏是一残本!
既是残本,就难免有缺失之处。
所以才有了我们家族中间,每一代女性的牺牲啊!
爷爷清楚的告诉了我,若想神功大成,就必须要将女子的先天阴气吸取干净,换句话说,就是必须要取其性命,方可成功。
而且这双修之人,血缘越近,效果越好。
上一代爷爷生了爸爸,姑姑和妈妈三个孩子。
其中妈妈身体先天就有些胎病,但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,虽后来很快治好,但那牺牲之人,就注定成了姑姑。
我记忆中破家之日,姑姑对外说是游玩去了,但其实早就秘密回到家中,准备和父亲一起将那异能唤醒。
我当时还小,对此事浑然不知,只是当日见妈妈端出晚饭让我们吃了之后,全家人就中了迷药失手被擒,便将过错统统怪于妈妈身上。
现在细细想来,当时妈妈表情神态,同平常颇有异义,可能,就是姑姑所扮吧……
“铃铃铃……铃铃铃……”
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突然响起,将我从睡梦中惊醒。
我皱着眉头,一把拿过枕头盖在头上,想继续睡去。
可电话却偏偏极有耐心的“铃铃铃”就是响个没完。
我实在拗不过那人,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,刚接通电话,就听见一个男人吼了一句:“谢谢!”
复又隐约听到了几声咳嗽,电话就“嘟嘟嘟”断线了。
我顿时清醒过来,大骂一声:“赵雷你这混蛋,有这么谢人的吗!”
蹭的盘腿坐在床上,马上就将电话回拨了过去,接通后一听,竟是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您稍后再拨”的人工语音。
气的我拿起手机就砸在地上,身子后倒,复又躺了下来,心中想的却是赵雷这个混蛋,终于还是活过来了。
自早上姑姑离开之后,我就躺了下来。
这两日我经历的事情着实太多,身心皆乏,要不是赵雷这个混蛋吵我,还真不知会睡到什么时候。
此时,我明知已睡不着,也不愿就此起来,而是懒洋洋的望向天花板,看了很长时间。
之后忽觉无趣,又将头埋在枕头中间,在床上又再赖了一会儿。
这时,突然外面传了一阵悦耳的鸟叫声,“叽叽喳喳”的极为好听。
我寻声望了过去,鸟雀是已是寻不着了,只有远处那抹残阳,还在天边散发着最后的光亮。
我呆呆侧身凝望着这夕阳点点西沉,一天的时间,就这么过去了。
渐渐,一轮圆月爬上了柳树枝头。
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,那皎洁月光透过窗户就照在我床边不远处。
我一伸手,就将这白色光芒握在手里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,只是觉得这白光照在手上,心中就能安稳一些,那些烦恼的事情,也能渐渐放下了。
真的,我的心情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过了,不,不只是好久,而是很久很久了。
今晨,我才算是真正将过去放下。
现在我心中是有些许不安,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久违的温暖——一种家人才能带来的浓浓暖意。
不过,我可以原谅姑姑,但是妈妈能够原谅我吗?
我扪心自问道。
我没有勇气去探寻这个答案,毕竟,我已经将妈妈伤的太深太深,已不敢奢望她的原谅了。
而且现在这种紧要关头,难道要让我告诉她,她的亲生儿子马上要和她的孪生姐姐拼个你死我活吗?
还有妹妹的事情,我又该怎么说出口去?
难道要让我告诉她,为了家族,必须要牺牲掉铃儿吗?
原来,我还是那个冷血的x先生啊。
我不想去沾染鲜血,但是现在的我,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人期待,命运,已经由不得我选择后退了。
瞬间,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肮脏的人啊。
为了家族的未来,为了推翻暴君,我知道必须有所牺牲。
但是,牺牲的人是我最最重要的亲人啊!
罢了,这些罪过就由我一人来背,大不了等诸事结束之后,不管面临何等凄惨下场,我都认了。
不过,现在若是能多保下一个亲人,我定会付出一切代价去对抗命运,哪怕所争的只是一个渺不可及的机会!
而姑姑,就要我要救下的第一个人!
有了此等明悟,我的眼神越发锐利起来,其间不再是万载不化的坚冰,而是化成了一种无坚不摧的勇气!
我起床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,拾起手机调成振动,便推门下楼去了。
在楼梯上,我远远看见妈妈正一脸焦急的望向大门方向,像是等人回来。
我远远唤了她一声,也不知是一旁电视声音弄得太吵,还是妈妈心神太过恍惚之故,妈妈并没应声答我。
我只好走到其身边,拿起遥控器想先将那电视关了,再与她好好谈谈。
不曾想,我一看电视上播放的那条滚动新闻,便再也移不开眼睛。
我寻思李金两家的动作怎么会如此之快?
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对外公布了联姻的消息,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。
我忧心妹妹看到后的反应,急忙对妈妈问道:“这条新闻是什么时候开始播放的?”
妈妈被我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住,微微一愣,慌忙回头看我,答道:“今天中午突然开始有的。”
我追问道:“那她看到了吗?”
妈妈一听,登时就哭了出来,泣道:“本来铃儿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,但中午和我吃饭时一见到订婚的消息,那孩子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,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,我害怕她……我害怕她……”说到这里,妈妈已然是泣不成声,趴在沙发上面痛哭起来。
失策!实在是失策!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忙着爷爷的事情,没有时间关心铃儿。
但谁曾想偏偏就是这个时候,李金两家一同使了这么一招!
我心道好你一个李翼,这么快就新人换旧人,将铃儿忘了。
铃儿没事且罢,若真因你这狼心狗肺之人遭遇什么不测,暴君之后,定是你们李家的死期!
我顾不得安慰妈妈,我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。
一边开车,一边反复回想着电视上播放的那条消息看看其中有何线索可寻。
上面说婚礼已经确定在一个月后举行,并说新人婚后会继续学业。
那么此时铃儿最可能在的地方,就是贵族学校那里了!
果不其然,我车刚开到校门口,就见那里三层外三层聚了许多人。
要知道现在天已全黑,早就过了放学的时候,要不是有好戏可看,这些公子小姐们怎么会无故留在这里。
我急忙把车停靠于路边,拨开人群就冲了进去。
这时里面闹得正凶,“啪啪啪”正到精彩之处!
这些人各个瞧得入神,都往前翁,谁也愿将这好戏错过。
但好在前两次我大闹学校的凶名犹在,他们一见是我,大多都乖乖让道,偶有几个倔强不愿移位之人,只要身边同学对其耳语几句,也都悄悄避开了。
尽管如此,当我挤到人群中央之时,武戏已经结束。
三个当事人或冷笑,或自责,或沉默,两两相望,却又各个貌合神离。
我见其中情景,登时就气的火冒三丈,上前一巴掌就将一女人打得嘴角吐血,趴在地上。
同时抬腿将某男子踹飞,撞到树后方摔落在地。
我一语不问,就下此狠手,震的周围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,登时就有几胆小之人,仓皇逃命去了。
我此时心中极是不耐,双眼一眯,冷冷扫过周围人群,道:“我只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给我滚开!谁若是没走,十秒钟后丢了性命,可不要怪我心狠!十……九……”还未到五,“呼啦”一阵骚乱过后,诺大的学校门口,就只有四人还留在这里。
我瞪了一旁脸色复杂的李翼,道:“你等着,我很快就找你算算总账。”
就将西装外套脱下,披于铃儿肩上,半跪于地上对铃儿问道:“现在,你终肯死心了吗?”
此时铃儿两颊高高肿起,嘴角带血,满面乌黑,校服也不知被人扯成了碎布。
此刻她不敢看我,言语却还是那么倔强要强。
只听她淡淡说道:“你来干什么?来寻开心是吗?现在我这狼狈的样子你已经全部看见了,那赌约我已输了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”
我对其轻摇了摇头,用衣袖仔细擦去她脸上污渍,说道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铃儿一听,抬头疑惑着我,看着看着,眼神渐渐温柔下来,柔声道:“谢谢你了……”
对我展颜一笑,两行泪珠,无声滑落。
我心道傻妹妹,今天你受到如此对待,都是我种的因啊。
若早知因你受辱我会心痛如斯,当时我绝对不会给那个金家女人留有破绽,让她胆敢欺辱到你的身上。
想到此处,我一边轻抚铃儿秀发,一边抬头向那个罪魁祸首望去,问道:“你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?”
金敏一脸忿恨的怒视于我,手捂右边脸颊,嘲讽道:“死?这真是一个笑话?你敢吗?”
我冲其冷笑一声,边妹妹从地上搀扶起来,边淡淡说道:“我敢不敢,你很快就能知道。”说完便向扶着妹妹向她缓步走去。
同时我一边走,还一边低头对妹妹问道:“刚才她打了你几下?告诉我,我帮你找回来。”
金敏如何受过如此对待,银牙紧咬,几欲开口骂我,但都碍于贵族礼仪,生生止了下来。
只是用其修长细嫩的手指,不停对我指指点点,大喊道:“气死我了!气死我了!你敢过来试试!”
我没去理她,忽然转身向李翼问道:“怎么,你前任未婚妻遭人欺负你站在在一旁不管。现在这现任的马上也要被我杀了,你也还是不管吗?”
李翼不答,垂头退后几步,做了个闷声葫芦。我笑道:“哈哈,看来做你的女人,往往都会性命难保啊?”
李翼听后头垂更低,双手攥紧,低声道:“我也不想的,我也不想的……可铃儿同我,已是不可能了……”
我怒其不争,脸一板,怒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可能了,若你真有勇气,我可以把铃儿交付于你。相信我,我说到做到。”
铃儿和李翼同时一惊,瞪大眼睛,齐齐向我看来。
只有那金敏一人,不敢置信的先望了望铃儿,后又看了看李翼,见两人脸上满是期待神色,气的浑身颤抖,嗓音也登时升了八度,冲李翼喊道:“李翼!你敢!”
接着杏眼圆瞪,对铃儿骂道:“你这贱女人,敢勾我男人!早知道,刚才我该将你活活打死!”
我听的眉头微皱,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!
明明自己才是那第三人,见李翼心神摇晃,就要杀了妹妹泄恨。
蛇蝎之心,亦不过如此。
不过现在谁想动妹妹,先问过我再说!
我恼其用污言秽语羞辱妹妹,上前对其左脸就是一记耳光,正好让其左右双颊红的对称,肿的均匀!
我一击得手,随即退回原位,看向妹妹说道:“或许她真是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女人,但是能够教训她的人,只能是我。”
妹妹只痴痴望我,竟像是与我初见一般,其眼中的惊喜激荡之意,连一旁的李翼都暂时忘了。
李翼看的不由嫉妒起来,偷偷瞪我一眼,回头向金敏看去。
金敏却捂住双颊,嘟嘟囔囔对我乱嚷一通。
虽说其口中有血,我听得不甚清楚,但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。
我怒道:“怎么,你真想死吗?”
金敏将那口中污血吐了,站直身子,高昂着头,说道:“让我死,你敢吗?金家岂是你能惹的?”
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道:“你以为我从来不动金家,是怕了你们吗。你仔细想想,除了你们金家以外,以前的王家加上李家两大家族,我可曾卖过他们面子。反正我已经招惹了两家人马恨我,多你们金家一家,又何足为惧呢?”
说罢,我脚上暗暗发力,将一地上石子踢飞到金敏右侧二十米外的树木之上。
只听“波”的一声,石子就此没入树干不见。
金敏登时就吓得傻了,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我,一字辩解之言也说不出口。
我嘿嘿一笑,说道:“唉,本想将那石子踢你嘴中堵你嘴巴,没想竟偏出这么多,可惜可惜。你等着,我这就再来上那么一脚。”
说完,就作势向另一更大石子踢去。
金敏见我抬脚,吓得仓皇后退数步,其间一时不慎,右脚踩在一石子之上,“哎呦”尖叫一身,仰面摔倒在地。
登时,金敏就哭了出来,脸上也再无一丝傲气,坐于地上,赫赫发抖。
李翼看的不忍,上前想去扶她,我气的一把将他拽到身前,逼李翼面对妹妹,问道:“怎么,你要她不要她吗?”
李翼心中有愧,低头不敢看向铃儿,犹豫再三之后,终还是对着妹妹期盼眼神,说了一句绝情之言:“我同你爱于家世平等之时,绝于身份悬殊之后……”
此话一出,妹妹脸色霎时白了,我赶忙大声唤了两声“铃儿铃儿”,妹妹只是木然无语不答。我气的大骂道:“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!”
将李翼身子一转,抬脚就向他屁股上面踹去。只将他踹飞到金敏身上,两个人你抱我我抱你,于地上滚成一团,弄得满身是灰,端是狼狈非常。
可是尽管如此,我胸中那无明业火依然难平,上前就想将这对狗男女杀了泄愤!
可还未迈步,妹妹却突然开口对我说道:“我有眼无珠爱上此无情无义人,输了同你约定之生死赌约,是我咎由自取,半分怪不得别人。不过死前,我厚颜求你一件事情行么?若能相帮,我定用三生三世牛马之报还你。”
我说道:“你说吧。我既然夺你性命,就有义务帮你了却心愿。”
妹妹对我凄然一笑,伸手指向李翼说道:“我只想死前能将这负心薄性之人亲手杀了……”说完,便扑在我的怀中晕了过去。
“什么!”李翼立刻就失声叫了出来,我对其冷冷一笑,伸手轻抚铃儿长发,低头说道:“如你所愿,我的妹妹。”
李翼听后眼露惧意,慌忙起身逃跑,连身边金敏也抛下不顾。我放他跑了一段,于地上从容拾起两颗石子,分向两人射去。
只听“喀嚓”两声,一颗打在李翼左腿胫骨之上,痛的他倒地抱腿大叫,另一颗石子则已深陷金敏头骨之内,她鼻间污血长流,已是活不成了。
我犹不解恨,上前去又对李翼狠狠跺了几脚,才将他丢到轿车后座,开车载着妹妹一同离开了。
路上李翼已知难逃此劫,时而对我愤然怒骂,时而卑微求饶,我都只当是耳旁轻风,毫不放在心上。
但妹妹却被他吵得不甚安宁,于睡梦中微皱两弯细眉,像是要醒。
我急忙回身冲着李翼脑门就是一拳,将其打晕,妹妹方才复现那香甜睡容。
平安将车开到家中,我知此事闹得过大,便用手机对赵雷拨了个电话,将刚才杀金敏,打李翼之事全与他说了。
赵雷气的在电话那端大声骂我,我胡乱应了几声,道:“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。”
就将电话断了。
此时,妈妈听闻屋外动静,慌忙出来迎我,我一指妹妹,对她说道:“我将她带回来了,你赶快将她带到屋内歇息去吧。”
妈妈点头应了,一人扶着妹妹进屋去了。
我独自留在车边,瞧着那掌中乱晃的手机嘿嘿直笑,说道:“我让你早上挂我电话,我让你早上挂我电话!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爱记仇的人吗。”
就将那电池扣了丢在地上,又重重踩上几脚,这才心满意足的扛着李翼走了。
来到屋内,妈妈正用湿毛巾帮铃儿拭脸,眉宇间满是心痛之意。
激的我更恨肩上这忘情负义之人。
我气冲冲的一把推开那巨大油画,将其带到地牢后于墙上牢牢铐好。
做完这些,我拎起一桶冷水就照头浇了下去,将他泼醒。
李翼登时大叫一声,醒了过来。
不过恍然间到此阴冷潮湿之地,他精神还不甚清醒,但身上湿衣经地穴阴风那么一吹,李翼顿感浑身冰冷彻骨,上下牙床磨得“咯咯咯”直响。
他抬眼向那周围一望,见墙上挂着的全是那沾血刑具,此刻方才真正害怕起来。
他高声尖叫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!放开我!放开我!”
直晃得手上精钢镣铐不断敲打于石墙之上“锵锵”乱响。
我从旁边墙上取了一根皮鞭下来,用那鞭鞘挑他下巴,说道:“放了你?你觉得我将你带到这儿,你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吗?”
李翼不敢回答,紧紧闭眼不去看我。
我冷哼一声,挥舞长鞭在空中“噼啪”耍了个响鞭,声若春雷初绽,于这空旷石室之中越发显得吓人。
我说道:“想尝尝其中滋味吗?”
李翼道:“我不想,但又有何用。”
我说道:“好,你知道便好,那么,你就好好给我受着吧!”
只可惜了他这个娇滴滴公子哥,从小生养的是细皮嫩肉,家人捧在手中怕碎,含在嘴中怕化,真是百般呵护,万般宠爱,可曾吃过这等苦头。
这一顿皮鞭下来,只将李翼抽得是皮开肉绽,满身红痕,啊啊直叫,就此白眼一翻,生生痛晕了过去。
不过我怎肯轻易饶他,取了些食盐倒在那木桶之中细细搅拌匀了,将那长鞭浸泡其中,又拿了一节柳枝去皮后放在左手边备用,上前去又是一顿狠抽。
只把李翼打得三魂失了两魂,七魄丢了六魄,浑身酸痒痛蛰齐具,浑身衣衫皆被那血水染红,只是垂头“哼哼唧唧”,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我将皮鞭一丢,拿那柳枝在手,说道:“想死,也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嗖”的一声,柳枝抽打在李翼小脸之上,他脸颊顿时泛起长长红痕一道,从眉间直至嘴角,甚是吓人。
可是这伤痕看似甚重,其实于人筋骨内脏全无损害,就是再抽上一百鞭,一千鞭,也只是区区皮肉之苦罢了。
我便用这长长柳条复又教训了李翼一遍,三顿鞭笞下来,李翼已是进气少而出气多,命若夜风中半根残烛,惨兮兮黑白无常在侧,已然是命不久矣。
我看他身子已然熬不住了,就不再施刑,保其小命,静等妹妹处置。
说来也巧,我刚刚才有如此打算,一个清脆脆的女声就从我的背后传来,其音如二月冰川初融,带九分坚冰寒,隐一分春水愁,就那么冷淡淡,硬冰冰的说道:“你将他活活打死容易,却我怎报那心碎之仇。”
回身一看,此人正是妹妹。
我朝石梯处望了一眼,见自妹妹之后无人下来,但还不甚安心,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?也不稍事休息几天,等心思平复一些之后再去报仇也是不迟。”
妹妹答道:“这入骨仇恨,你让我如何平复。”
我道:“爱来的炙热必定去的也快,为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白白丢掉性命,很是不值。你何不静待一些日子好好考量一番,你知我说此话的意思,你还是好好想想。”
妹妹摇了摇头,决绝答道:“不爱则恨,不可共生便求同死。我的爱就是如此轰轰烈烈,一旦开始,就永不会回头。这是我的性子,也我选择爱人的方式。只可惜,我这一片痴心如今落得个片碎扎心的下场。痛极,怒极!我将心给了他,现在定要让他掏心给我!”
我叹口气道:“那你母亲呢?完成心愿后你留她一人独活,她该如何活?还是再考虑一下吧。”
妹妹说道:“我心意已决,你不必劝说了。母亲那里我已经说过不孝之言,她已经知道了……”
我听罢幽幽长叹一声,终不再开口了。取匕在手,递于妹妹,我道:“去完成你最后的愿望吧……”
妹妹对我微微一笑,随即将短刃“哐当”丢在地上,说道:“你将你所得拿走,我用我残命弑君。”
便拿起那桶盐水缓缓倒于自身,只将那曼妙曲线皆尽显露无遗。
我不言语,上前将她外衣脱了。
妹妹眼波流转,朱唇含笑,任我将其衣服取下,嗔道:“我美吗?”
我低头答道:“美。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儿。”
妹妹捂嘴嘻嘻哈哈笑了一阵,将一根春葱般的细嫩手指轻点唇上,直勾勾的凝望于我,问道:“那么为什么我这么美,却还是得不到男人的心。”
只问的我哑口无言,怔怔不知如何是好。
妹妹嘴角笑意更浓更媚,吃吃一笑,推开于我,自己将那下身衣物脱去,勾在指尖,道:“你们男人都是这样,想要人家身子时候,就如珠如玉的小心捧着,什么甜言蜜语,肉麻孟浪之言都说的出口。莫说让唤什么小心肝,小宝贝的,就是让扮狗汪汪叫上几声,你们也能做得。哄的人家是心花怒放,半推半就之中,就随了着了你们道,随了你们愿。可一夕欢快过去,又将我等凄苦女人如粪如土丢去,成就了你等游戏花丛之名,却只将我等唤做水性杨花之人。恰似个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一腔情思,所托非人也。你说,是也不是?”
言罢,就将那尚留有温润体香之物抛于我的头上,复又嘻嘻哈哈笑了起来。
我将那小小衣物从头顶取下,紧紧捏于手中,对李翼一指,问道:“那男人是谁?可就是他?”
妹妹眉眼一挑,揶揄道:“怎么?恼了?”
我摇了摇头,将那不洁之物丢还给妹妹,道:“你气的晕了。”
妹妹一听,登时杏眼圆睁,吼道:“我没晕,我从没有如此清醒过!”
就将桶中那剩余盐水全泼到李翼身上。
只听李翼“哎呦”惨叫一声,清醒过来,马上便道:“饶了我吧!绕了我吧!”
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,骂道:“没骨气的东西!”
妹妹则脸色微愠,用那内衣塞堵其口,使其呜呜囔囔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妹妹取一撮鬓间长发缠于指间,有一下没一下的弄着,也不知有何心事烦恼,眉儿微蹙,杏眼低垂,浑然一深闺怨妇薄恼情郎的俏样儿。
浑身上下,透出一股说不出口的古怪。
此时,妹妹忽然抚掌轻笑,问于李翼道:“我美吗?”
李翼立刻点头如同捣蒜,讨好之色,溢于言表。
谁曾想妹妹瞬间变了脸色,怒道:“我的美岂是你能看的!该打!”
即刻就一巴掌重重扇去,只将他扇的是眼冒金星,施施然忘了身在何处。
这时,妹妹又再笑问道:“我的身子好看吗?”
说着便将身上湿衣全数脱光,把自己白皙皙,粉嫩嫩的少女胴体暴露人前,浑然没有一丝羞涩之意。
李翼看的眼光直直,喉间“咕嘟”一声不自觉吞了口口水,下身之物,高高顶起,正待痴痴点头,忽又死命摇头起来。
妹妹怒道:“说我不美,真是瞎了你的狗眼,该打!”反手便是一记耳光狠狠呼去,又把他呼的是耳中嗡嗡作响,飘飘然丢了三魂七魄。
是也不是,不是也是不是,只将李翼愁成了苦瓜脸庞,妹妹已是不讲道理起来。
复又问道:“我再许你最后一个机会,要是所答还不能衬我心意,我暂且也不杀你,只将你那害人玩意儿一刀切了喂狗!你给我细细听好了,你,想要我吗?”
李翼吓得欲哭无泪,下身那块儿也瘫成了软泥面浆,不自觉抖动几下,竟有腥臭味从其中隐隐传来,使人闻之欲吐。
妹妹愠道:“就你这等烂人,也配得到我的身子!好险我没曾与你真个销魂过,要不岂非是明珠暗投,白白糟践了自己身子!哼!算了,你是怎样人与我又有何相干,等会只将你一刀杀了,彼此倒落个清净。”
旋即掩袖退避到我身后。
我也以袖掩鼻,对其骂道:“你这没出息的东西,简直丢尽了男人脸面!”
上前抬脚便踹,李翼痛的只弓起身子后缩,什么青黄汁水,从他下身那话儿皆数流出,污的满地都是。
见李翼狼狈样子,妹妹不住吃吃大笑,只将一双芊芊素手偷偷探进我的裤内,握动我下身那条软肉轻缓揉捏起来,娇嗔道:“只有你这等男儿,才配我将那千般手段,万种风情,全使在他的身上。所以好哥哥,亲哥哥,爱爱铃儿吧……”
其音酥麻入骨,其手缓缓而动,如那没骨面人,软软瘫靠在我的身上,双颊晕红,眼角眉间全是荡漾春情。
软腻温香在怀,朱颜红唇在口,我眼神登时涣散起来,霎时间天雷勾动地火,只想付剑入鞘,同寻那极乐之地,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人在瞧。
妹妹也动情起来,用那湿润粉嫩之处,厮挲着我的大腿根部,腰身轻晃,臀瓣微摇,伸出口中丁香与我大口纠缠一起,密不可分,“滋滋”有声。
只把我口中津液全部吃去,眼角处,却痴痴望于李翼,或怨或叹,或凄或哀,一时如那红杏出墙之少妇,迷醉于偷情欢快之中,春情荡漾,媚眼勾人。
一时又如那替夫还贷之贞女,无助于债主把玩之中,饱受屈辱,强颜欢笑。